20世纪以来,尤其近半个世纪以来,国内外学人关于西欧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自然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问题的研究,倾注了经久不衰的热情。赵文洪新著《私人财产权利体系的发展——西方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起源问题研究》(以下简称《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从“私人财产权利体系”这一视角出发,对这一问题进行了颇为系统和富有创新的探讨。
《发展》一书在国内外同类著作中,其特色主要在于抓住了近代西方资本主义与私人财产权利之间本质的、先天的、源远流长的关系。近代西方确立了一个以私人财产权利为核心的观念和制度体系:它是绝对私人所有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原则和行使私人财产权利的自由或经济自由的三位一体。作者认为,近代西方资本主义无论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是以这种私人财产权利体系为基础的。
私人财产权利体系是《发展》一书的核心观点,其本身也是一个新的概念和新的理论体系。理论体系之新在于它从关于资本主义产生的单一或分散的因素转向综合性的有机整体。在我国传统的“起源”问题研究中,对资本主义的理解往往着眼于生产方式的意义,而忽略了它作为一个社会的意义。其实,资本主义不仅包含着它的生产方式,也包含其意识形态、法律制度、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等等社会现象。当然,从全方位的角度来探讨“起源”问题并非易事。西欧中世纪的社会现象纷纭万象,复杂多变,要从总体上把握它们,就得寻找其内在的共同点,否则将无所适从。《发展》抓住了私人财产权利这个根本性要害,以对私人财产权利体系发展和探讨从总体上构建了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的历史发展同“起源”问题之间严密的逻辑关系和分析框架,从而深化和拓宽了对“起源”的社会历史背景的探讨。
正是因为有了“私人财产权利体系”这一概念,诸如公地制度、行会制度的衰落,城市的兴起,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这一类经济现象,才同封臣封土制度、农奴制度的衰落,罗马法的兴起,尤其是议会的兴起这些政治现象逻辑地连接在一个有机整体之中。
作者通过“私人财产权利体系”这一概念,在纷繁复杂的近代西方社会现象中,将绝对私人所有权、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原则、行使私人财产权利的自由即经济自由逻辑地严密地归结成一个体系,把经济自由与财产权利联系起来,把市场经济与个人权利联系起来,把近代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政治经济制度包容于一个体系之中。作者对历史现象不仅作历史主义的、逻辑的分析,而且对资本主义的反人道性有着鲜明的价值判断。